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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放战争初期,国民党军队人多势众、装备精良,而且将领们也不全是“白菜”,所以我军还是吃了很大的亏。例如在1946年,我军就接连被迫放弃苏皖、苏北等解放区。到1947年初,华东野战军的活动范围只能限于山东境内。
面对险境,陈毅、粟裕两位首长在1947年1月和2月发动了鲁南、莱芜两大战役,给气焰嚣张的反动军队当头一棒。两次大战,我军损失均在8000人左右,但每次歼敌却都高达5万以上。王耀武口中那“五万头猪”就是对莱芜战役的哀叹。
有鉴于此,蒋介石调动24个整编师,45万兵力对山东解放区发动大举进攻,妄图一劳永逸地消灭兵力只有30万的华东野战军。
敌大兵压境,形势岌岌可危。
陈、粟两位首长面对强敌,在经过4次“变阵”后,在5月决定破釜沉舟,发动孟良崮战役。
此战,我军全歼国民党头号王牌整编74师,成功扭转了不利的局势,但战果却与鲁南、莱芜战役相差甚大。此战,我军虽歼敌32000余人,但自己也付出了损失将近12000人的巨大代价。
那么,陈、粟两位首长为何要发动孟良崮战役?
我军为何会在此战中付出如此大的代价呢?
敌人也很狡猾
1947年4月,蒋介石可谓毕其功于一役,妄图以45万大军一战定乾坤,把华东野战军消灭在沂蒙山区。
而且,这次进攻,国民党军队也吸取了过去的教训,采用了一个铁桶阵,各路部队排列得严丝合缝,互为犄角,相互掩护,稳步推进。我军很难找到穿插分割歼敌的机会。
难道要坐以待毙吗?
副司令员粟裕同志在经过缜密的思考后,决定主动创造战机,调动开敌军,并用围点打援之策消灭之。由此,他将泰安作为第一个“点”,并将1、3、10三个纵队(相当于军)投入战斗。
据守泰安的是国民党整72师,原是川军,老兵很多,装备以日式武器为主,擅长守城和山地作战。
我军以“排炮不动”的宋时轮10纵为主攻部队。叶飞的1纵和何以祥的3纵作为打援部队。
4月22日黄昏,战斗打响。川军的部队确实顽强,10纵几次强攻都没得手,最后3纵也调过来配合进攻。打到24日黄昏,整72师终于扛不住了,师长杨文瑔连连呼救。
不过,坐镇徐州的总指挥顾祝同却不为所动。他看出来我军不进行正面硬碰,却大老远去攻打泰安,肯定是调虎离山之计,所以他干脆不派救兵,让大军继续按计划稳步推进。
粟裕同志眼看顾祝同没上当,干脆假戏真做,命令拿下泰安再说。于是,4月26日中午,整72师被歼灭24000多人,杨文瑔也当了俘虏。
双方第一回合交手完毕。
一计未成,粟裕同志决定加大火候,再来一计,鲁中和鲁西一块开打,继续迫使敌人分兵。
在鲁中,华东野战军主动放弃了大本营蒙阴和新泰,并在附近埋伏了4个纵队,准备随时干掉冒进的敌军。
在鲁西,我军3个纵进攻据守宁阳县城的整84师。师长就是那位一辈子跳过五次槽的吴化文。此战的目的是要做出威胁兖州的态势,而兖州是国民党大军的后勤基地,敌军必救。如是,我军便可择机干掉回援的邱清泉的5军。
4月28日凌晨,攻打宁阳县的战斗打响。吴化文吸取了杨文瑔的教训,眼见叶飞的1纵1师如此凶猛,干脆带兵弃城而逃,1师则狂追了10几里。怎奈吴化文跑得太快,我军只取得了歼敌1800的战果。
在鲁中,我军3个纵队在4月29日夜间,分别对李天霞的整83师、张灵甫的整74师和黄百韬的整25师先后发起了夜袭。
这次,汤恩伯也很谨慎,命令3个师尽快靠拢,主动退出战场。所以,此战的战果还是不大,只消灭了李天霞的3000来人。
眼见敌人如此狡猾,而且3个师已经攥成了拳头,歼敌良机已失,粟裕同志遂命令我军也撤出战斗。
双方第二回合交手告终。
就在此时,前方传来了胡琏的整11师占领空城新泰的消息。粟裕同志立刻向陈毅老总提出了新的计划,这次要咬疼蒋介石。
这个整11师号称“金刚钻”,是陈诚起家的老部队、蒋介石的“五大主力”之一,胡琏也是极其狡猾,不好对付。此前,他先占领了空城蒙阴,在呆了三天后,交给了汤恩伯手下的65师。然后,他在5月2日,兵不血刃,大摇大摆带兵进了新泰,并等着与邱清泉的5军汇合。
可屁股还没坐热,胡琏就发现自己被我军的4个纵队包围,当时就出了一身冷汗,赶快向蒋介石和陈诚求救。
蒋介石一看“亲儿子”要崴泥,急令邱清泉去援救。5月3日一早,叶飞的1纵就和敌5军交上火了。大战一天后,邱清泉开始投入更多兵力。陈、粟两位首长认为整11师和5军合兵一处后将实力大增,我军不好占便宜,遂下令撤围而去。
双方第三回合结束。
从前三次交手可以看出,国民党军队并非是毫无战力,在此次重点进攻中,其用兵和战斗力也算可圈可点。
在第四回合,汤恩伯首先发招,使出“黑虎掏心”。他命令48师和7军进攻沂水。这里地处沂蒙山腹地,是我根据地的核心地带。
48师和7军都是桂系的部队,不但凶悍,而且狡猾,在抗战中打过不少打仗,进攻我苏北根据地就有他们的份。
虽然不是嫡系部队,但48师师长张光玮和7军军长钟纪一直跃跃欲试,要露一手给蒋介石开开眼。在接到汤恩伯的命令后,因为此前还没参加过战斗,所以这2支敌军跑得飞块,孤军深入,直逼沂水。
眼看有自己送上门的,岂有不受之理。陈、粟两位首长于5月11日夜派出6个纵队、10几万人马一路急行军,扑向沂水。
踌躇满志的48师和7军大概率要在劫难逃!
送上门的“大菜”
就在几路大军出发后不久,一份情报就送到了华东野战军司令部。截获的这份国民党密电显示:汤恩伯又出一招,张灵甫的整74师居然径直杀向坦埠,此为何地?
此地是华东野战军的司令部所在地!
而且,这次是汤恩伯安排的第一次大规模进攻。
整74师是进攻箭头,整25和整83师分别掩护其两翼。但这不算完,蒙阴的敌65师负责掩护整25师的侧翼,7军和48师负责掩护整83师的侧翼。同时,汤恩伯严令各部队要注意协同,不许留出能让我军钻的空子。
不过,张灵甫好像没听见一样,整74师一路“高歌猛进,与后面大部队的距离拉开了10几里地。
粟裕同志迅速调整计划,放弃围歼敌7军和48师的计划,结束第四回合。同时,他决定集中兵力,歼灭蒋介石的“御林军”、号称“五大主力”之首的整74师!
经过了4个回合的斗智斗勇,双方终于进入真正的决战回合。
整74师师长张灵甫性格狂傲。他这个师长之位是老领导王耀武力荐的。可他上任之后立刻换脸,排挤了很多老王的老部下,弄得老王非常不开心。对自己的老上司都能这样,张灵甫更不把其他同僚放在眼里。
整74师是74军改编而来,抗战时在王耀武的指挥下战功赫赫,抗战胜利后又负责卫戍南京,所以在整编时最先换装了全美式装备。全师32000多人,训练有素,火力强悍。有一个例子可以佐证。在孟良崮战役中,我军缴获其子弹就高达208万发,另外还有7000多发炮弹。
在进攻苏皖、苏北解放区的时候,整74师也是急先锋,凭借强大的火力,给我军造成了很大伤亡。这回,张灵甫认为自己和过去一样,肯定能轻松拿下头功。其他的同僚一看他如此积极,就暗自思忖:“咱还是别去抢功了”。
5月12日早晨,陈、粟两位首长下达了围歼整74师的命令。按计划,华东野战军将有6个纵队(含野战军的炮兵特别纵队)负责孤立和歼灭整74师,另外4个纵队负责阻击敌人援军。
这次,陈、粟两位首长是下了血本,整个野战军都来“伺候”张灵甫。
5月13日黄昏,1纵切断了整74师和整25师之间的联系。战至5月14日上午10点,8纵切断了整74师与整83师之间的联系。同时,6纵切断了整74师向垛庄的退路。
这个垛庄是张灵甫的后方基地,这下好,他也成了运输大队长,那208万发子弹中的绝大部分都是这里贡献的。
此时,身处孟良崮的张灵甫如梦初醒,终于明白了华东野战军是冲他来的,遂大惊失色向蒋介石求援。接到急电后,蒋介石先是大惊,随后就计上心来。
血战孟良崮
蒋介石觉得整74师战力强大,可以在孟良崮吸引住我军主力,而外围的10几个整编师就可以趁机向心突击,来个里应外合歼灭我军主力。于是,他立刻把“妙计”通知了张灵甫。
孟良崮多是石头山,进攻部队没有太多隐蔽的地方,防守方很容易发挥火力。虽然因为地形复杂,整74师没带上全部火炮,但张灵甫认为凭借凶悍的火力守上几天,等到援军杀入,应该问题不大。
战斗的惨烈程度也证明了张灵甫的自信不是没有道理。
5月15日夜,陈毅老总亲自授权1纵司令员叶飞统一指挥前线所有进攻部队,并告诉他:敌整11师、64师和5军已经越来越近,如果转天拂晓还不能拿下整74师,我军就得被敌人包围。
5月16日凌晨,陈毅老总又亲自给9纵司令员许世友打电话,告诉他:“拿下孟良崮,损失1000,我给你补1000,损失2000,我给你补2000!”
陈、粟两位首长更是每隔5分钟就给前线打一个电话。
粟裕同志也极其罕见地告诉前线指挥员:“我不要伤亡数字,我只要孟良崮!”
如前文所述,孟良崮的山地都是石头,我军进攻部队没有什么可隐蔽、可迂回的地方,只能采用强攻。所以,敌人密集的火力和四处横飞的碎石对我军杀伤很大。而且,山地地形复杂,沟壑纵横,双方战线犬牙交错,一个小高地就要反复争夺好几次。
决定就地防御时,张灵甫非常仓促,结果,阵地附近没有水源。打到最后,快被晒干的国民党士兵渴得要死,对我军空军控制的一处水源发起了不要命一样的进攻。
这同样也是双方战斗的一个缩影:谁都输不起。
打到最后,许世友9纵的建制全都打乱,许世友命令各级主官带头冲锋,哪有敌人,就往哪打!
5月16日下午3点,我军5个纵队终于在孟良崮胜利会师!而张灵甫则被我军的一位副团长击毙。
这里插一句的是,国民党其他部队并没有坐视张灵甫被消灭。蒋介石把刀架在了李天霞和黄百韬的脖子上,他们两其实是用了吃奶的劲。一直老谋深算的李天霞甚至把自己的预备队都拿出来了,最终伤亡了1万多人。但在我军顽强的阻击下,他们最终都被钉死在与张灵甫一山之隔的地方。
蒋介石和几乎所有国民党将领都没想到我军仅用3天就彻底歼灭了“国军之花”。
这种对信心的毁灭式打击将在未来的战争进程中显示出无法估量的效果。
孟良崮战役在某种意义上堪称是我军进行战略反攻的前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