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三星堆大热,小众而神秘的考古行业与考古学者,因这一重大发现而备受瞩目。
若问考古有没有顺手牵羊的?这个问题的答案,理论上应当是肯定的。
毕竟所有文物都登记在册的情况下,博物馆都曝光有监守自盗的,何况考古发掘期间,一切都无序的状态下。再者从人性角度分析,任何一行都不可能保证从业者,人人都是君子,任何时候都经得住考验,否则,还要法律何用?
海昏侯刘贺墓发掘现场,考古和盗墓根本不是一回事。
但考古和盗墓根本不是一回事。应当说想顺手牵羊非常困难,并不是件那么容易的事。
首先,作为考古人,都应有自己的职业道德和护宝情怀。
一般考古活动都有专家带队,参与人员的门槛还是很高的。作为专业人员,他们都有自己做人的底线——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在考古过程中见利忘义,偷偷将一个文物宝贝揣怀里,与盗墓者又有何区别?相信每个考古人都有这样的心理障碍,是难以突破的。
海昏侯墓出土的玉器
与文物的经济价值相比,专业人员更看重其历史文化价值,也可以理解为重名不重利。
正如许多大收藏家,比如张伯驹等一生耗尽钱财换来的珍贵文物,都捐献给国家,其高尚的情怀,普通人若以价值来衡量,无异于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夏虫不可语冰了。
比如1942年抗战期间,四川博物馆馆长冯汉骥主持,在当时兵荒马乱的时代背景下,为保护文物匆匆发掘了成都王建墓。如果刻有王建皇帝谥号的玉玺,也就是谥宝,被他拿走了,就永远无法证明,抚琴台墓与传说中的司马相如无关,乃是湮没千年的前蜀帝王王建的陵墓了。
王建墓中出土的玉印
另外,出手也是一个问题。对考古专业人员来说,监守自盗意味着身败名裂,考古人及家属不允许搞收藏。如果顺手牵羊成功,比如一颗小小的金印,做贼心虚不敢示人,一朝事发不仅面临着牢狱之灾,更可让一生清名尽毁。对于考古专家学者来说,得不偿失,因小失大为其所不愿的。
假如不为钱,仅仅私藏把玩,秘不示人又有锦衣夜行的烦恼,无人分享的痛苦。何况因自己的私欲,盗走文物,让历史或就此缺失一角后悔,考古人的良心能安吗?
海昏侯墓出土文物
其次,考古活动是有一系列操作规程的,假公济私来个顺手牵羊,不得行。
考古活动,都是在监督下有序进行的。
虽然没有亲见过其全过程,但从相关影视资料来看,以最容易发生顺手牵羊情况的发掘过程为例:假如某工地发现有一座古墓,需要进行抢救性发掘,先要报主管部门批准,出计划,再组织资金人员按预算工程开挖。
在进入地宫主墓室之前,封土开挖等民工作业。而进入地宫主墓室后,一般则由考古人员进行,动作就非常细心专业了:画格画线,用专业工具进行,非常缓慢的一个过程。
海昏侯刘贺墓发掘现场出土的玉带钩
一般见了个疑似文物的头,比如一个鼎的耳朵,马上就要拍照,标记在发掘图上,全部清理出来后,又要拍照标记,以备以后对墓葬形制进行研究,或复制遗址时作参照。发掘出的文物,每一件都要编号登记,装箱至安全地存放,再进行后续研究整理修复等工作。
整个活动不仅有专家负责,通常是以团队进行,而且为了防止发生围观哄抢等意外发生,露天发掘的,还有安保人员在旁边或外围,担当警戒作用。
即便没有监控存在的年代,众目睽睽之下,考古工作者顺手牵羊带走文物的可能性,也是非常小的。
这是因为棺椁外的出土文物一般比较大件,不论青铜器、瓷器、竹木漆器等的体量都不小,至于陶俑、石刻、编钟、象牙等更不可能揣在怀里了。
哪怕海昏侯墓中那样多的金器,作为文物皆出于土,并非摆在那里,可以轻松拿走一个而不被人发现的。
海昏侯刘贺墓发掘现场
而且珠宝、玉器、金银器等珍贵文物,一般为死者贴身陪葬物,存于棺椁之内。这时开棺取物会非常慎重,会有一大群人参加,每个动作在众人注视之下,都小心翼翼地轻拿轻放,不会给参与者顺手牵羊的机会。
如果没有被盗过,基本保存完好,为防止出土氧化,很多时候棺椁还会被整体移进室内后,再进行开启。
2011年4月,刘贺墓的抢救性发掘工作正式启动。经过近5年的细致清理,2015年12月,海昏侯刘贺墓主棺第一次打开内棺后,就将主棺整体提取到实验室,进行了举世瞩目的考古直播,刘贺墓中出土的文物震惊世界,在监控状态下更没有私藏可能了。
海昏侯刘贺墓发掘现场
当然,如果想在地宫中捡漏,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的。比如就有筛土发现针炙用银针的。
考古不是为了挖文物,更不是为了据为己有,而是为了保护文物。也从来没有,相关具体的案例曝光过。
毕竟真做了考古人,一生能参加的实地考古活动,也是相当有限的。虽然墓葬很多,未必座座都有宝贝;有宝贝,不一定没有被盗保存下来;终是越挖越少,规范越来越严。
所以,私下揣测学考古,想有一朝一日顺手牵羊不为盗,就可发家致富想法的同学,未免图样图森破,还是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