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师念到:“你们要努力进窄门,因为宽门和阔路引向沉沦,进去的人很多;然而窄门和狭道却通向永生,只有少数人能找到。”
这是法国作家安德烈纪德的小说《窄门》中引用《路加福音》的一段话。
故事讲述了一对青梅竹马的年轻恋人对爱情与信仰极致苦涩的追求。
01
杰罗姆在不到十二岁时父亲去世,母亲为了改变儿子的学习环境,搬离了父亲工作过的地方,在巴黎的卢森堡公园附近租下一套小公寓。
六月,他们会带上保姆一起前往在勒阿弗尔附近的芬格斯玛尔农庄,舅舅布科兰一家住在那儿,每年夏天都会接待他们。
舅舅家有三个孩子。表姐阿莉莎、表妹朱莉叶特和与杰罗姆年龄相仿的表弟罗贝尔。
舅妈露希尔布科兰很漂亮,像是女儿们的姐姐。在勒阿弗尔的小镇上,她曾经是一个撩人绮思的姑娘。
舅舅那时在国外的一家银行上班,三年后回到家乡。第一次见到了十六岁的露希尔就爱上她,立刻向她求婚。
露希尔从不参与家庭的一些活动,她疲倦或不经意的手里,常常拿着好像不曾打开的书,或是手帕、书签……只是她偶尔会毫无征兆地“发病”,弄得大家都不安宁。
母亲不喜欢她,说她是装病,舅舅则痛苦难言,他一生想拥有的感情和尊重恰恰是他得不到的。
阿莉莎继承了母亲的美貌,但性情忧郁与母亲也少有交流。她有一颗纤尘不染的心,身上保有着自然的纯真之美。
倒是舅舅常去阿莉莎的房间,与其说是陪伴她,倒不如是舅舅在向阿莉莎寻求宽慰、支持。
在父亲去世两年后的一个寻常日子,杰罗姆去舅舅家找阿莉莎,无意中窥见了舅妈和一青年军官的暧昧私情。
随后他来到阿莉莎的房间,发现她跪在床头,背对着窗。
杰罗姆走近时,她发现了他,并神情惊讶地看着他。
最后一缕夕阳的余晖落在窗户上,她的脸上满是泪水,杰罗姆俯下身吻了她。
这一刹那决定了杰罗姆的一生。
他虽不能完全理解艾莉莎的痛苦,但她的忧郁与浑身散发着探问似的神色,却使他产生了爱怜和想保护她的情感。
此刻,杰罗姆的心理猛烈产生了一种想法:
“一种热情、牺牲和美德—— 这些模糊的念头交织在一起。我竭力祈求上帝,让我奉献自己。今生今世,只求庇护这个女孩免受恐惧之苦、邪恶侵袭和生活的伤害。”
后来,杰罗姆和母亲回到巴黎不久,就收到一封电报,说舅妈离家出走了。
02
露希尔布科兰的出走,加重了阿莉莎精神上的痛苦,和对婚姻的失望。
平时,杰罗姆和朱丽叶特一起玩耍,和阿莉莎在一起看书、谈心、学习拉丁文……
他们还陪伴家人去小礼堂听沃蒂埃牧师布道:
“你们要努力进窄门……窄门和狭道却通向永生…… ”
杰罗姆的想象中,一切苦行和悲痛的尽头,还有另一种欢乐,他的灵魂对它渴求已久。
随着年龄的增长,他们之间的情感也愈加深切:“他觉得阿莉莎如同福音书中所描绘的无价珍宝,而自己是那个为了得到它,不惜变卖一切家当的人。”
相比于杰罗姆,阿莉莎的爱则显得深切且隐匿。
她觉得自己还配不上杰罗姆,但她知道杰罗姆是爱自己的。她用清教徒的教义规避情感、克制爱意。靠近他,又推远他。
当她觉察妹妹也爱着杰罗姆时,曾一度想要成全他们,觉得他们更相配。
但朱丽叶特并没有按姐姐的心意行事,她生了一场大病后和一个喜欢她的人结婚了。
后来,他们生了五个孩子,过成了俗世婚姻里最平凡的样子。
但阿莉莎心中的爱情不是这样。
爱愈深便想更好地成全他,给他自由,不想自己成为爱人抵达天国(窄门)的阻碍,她要努力使自已做得更好,更视牺牲为一种美德。
后来,杰罗姆求学,旅行,服兵役,他们通过信件往来,分享彼此的思念与渴望。
他们沉溺在自己对爱情营造的氛围中,爱得克制、隐忍;同时在精神的交融中沉沦、挣扎,又视对方为自己的所有。
03
在阿莉莎二十五岁的时候,舅舅去世了。
她把勒阿弗尔的芬格斯玛尔农庄留给了弟弟罗贝尔,卧室的物件和一些家具寄给了妹妹朱丽叶特。
处理好公证、遗嘱的事宜后,阿莉莎带上杰罗姆写给她的信件第一次远离家乡,去了一个没人找到她的疗养院。
几个月后,她带着自己崇尚的信仰以及对爱情永恒的眷恋离开了。
二十五岁,正值青春韶华,而阿莉莎却苍白消瘦,以一种宗教式的完满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她和杰罗姆的爱互为依靠,向各自的理想处靠近:即进窄门,那条通往幸福的天国之路。
而窄门窄到只能一个人行走,不可以两个人并肩同行,否则便影响了另一个人通往天国的幸福之路。
因深爱而不得不克制、远离,害怕爱情沦入世俗,被玷污,被生活的琐碎消磨殆尽……这些或许都是阿莉莎寻求永恒之爱的基源。
04
“你在我身边时,让我的心支离破碎;但远离你时,我又不能成活。”
读完《窄门》,似乎也便读懂了纪德的一生。
纪德是法国著名的作家,他与他深爱的表姐玛德莱娜结婚,但一直都只是名义上的夫妻。
作品以隐喻的描写,表达了一种努力探索社会道德规范和自由信仰之间的矛盾冲突。
在一种看似虔诚的背后,体现出对精神世界荒芜的探究。
人类的存在,不管处于哪个时代,人们对爱的诉求,追求永恒的心好像从没改变过。
阿莉莎似乎做到了,用一种近乎悲壮的形式……
作者:简y,精读读友会会员,从简约中汲取生活的清香。